摘 要
在奶业振兴行动的引领下，近几年我国奶业生产稳步提升，整个产业正朝着高质量方向发展且成效显着。本文基于全国大范围、大力度实施奶业振兴行动的背景，全面总结了 2023 年我国奶业生产及贸易情况，并对产业后期发展做出预测，提出相应政策意见，以供行业参考。
01 2023 年牛奶市场形势回顾
1.1 生鲜乳收购价格全年保持下跌走势
据农业农村部数据，2023 年，我国生鲜乳收购均价 3.84 元 /kg，较 2022 年（4.16 元 /kg）和 2021 年均价（4.29 元 /kg）分别下跌 7.7% 和 10.5%。全年价格运行一反往年先跌后涨的趋势，从 1 月份 4.11 元 /kg 持续下跌至 12 月份的 3.67 元 /kg，下跌幅度 10.9%，前 7 个月连续以 1.3% 以上的幅度下跌，8—12 月趋缓（图 1）。
图1 2019—2023年生鲜乳月度收购价格
持续下跌的主要原因为供需不平衡。供应方面，国内奶牛存栏和生鲜乳产量持续增长，与 2022 年比增幅均在 7% 以上，国内产量增幅超过进口降幅，生鲜乳供应量充足，而消费增速远不及产量增速。
1.2 鲜奶和婴幼儿配方奶粉零售价格涨幅继续缩小
近 5 年，受到加工成本整体上涨和企业定价策略影响，鲜奶和婴幼儿配方奶粉零售价格逐年上涨，但经过 2021 年的大幅上涨后，近 2 年涨幅开始收窄，2023 年鲜奶和婴幼儿配方奶粉零售价格涨幅进一步缩小。
根据中国价格信息网监测，2023 年全国监测城市鲜奶平均零售价格 11.38 元 /kg，同比涨 0.9%，其中袋装鲜奶零售价格 10.58 元 /kg，同比涨 1.3%，盒装鲜奶零售价格 12.20 元 /kg，同比涨 0.9%（表 1）。全国监测城市三段婴幼儿配方奶粉平均零售价格为 255.36 元 /kg，同比涨 3.1%，其中国产三段婴幼儿配方奶粉 209.9 元 /kg， 同比涨 2.8%，进口三段婴幼儿配方奶粉 300.14 元 /kg， 同比涨 3.2%（表 1）。各品类的涨幅均小于前两年，尤其在国产婴幼儿配方奶粉逐步得到消费者信任的情况下，进口婴幼儿配方奶粉涨幅缩小明显。
1.3 乳制品进口量同比下降，乳清和奶酪进口量增长
据海关总署统计，2023 年1—12 月，我国乳制品进口量累计 287.81 万 t，较上年减少 12.0%；进口额 120.82亿美元，较上年减少 13.3%；出口量 5.85 万 t，较上年增加 31.8%；出口额 2.67 亿美元，较上年增加 37.6%。 2023 年主要进口来源国和往年一样，主要集中在欧盟、新西兰和美国，出口目的地主要为中国香港、澳门和朝鲜等。
从具体品类看，除了乳清粉和乳酪，其他品种进口量均同比下降。下降的主要原因在于国内生鲜乳供应阶段性过剩，贸易商对乳制品进口持谨慎态度，进口需求偏弱。但乳清粉是加工婴幼儿配方奶粉的必需配料，是乳酪加工生产过程中的副产品，国内乳酪产业仍处于起步阶段，乳清粉产量严重不足，二者均依靠进口，所以进口量逆势增长。
2023 年 1—12 月，鲜奶进口累计 81.37 万 t，较上年减少 16.7%；酸奶进口 2.13 万 t， 较上年减少 9.8%；乳清粉进口 66.30 万 t，较上年增加 9.4%；奶油进口 13.06 万 t，较上年减少 8.7%；乳酪进口 17.82 万 t，较上年增加 22.5%；原料奶粉进口 77.81 万 t，较上年减少 25.0%；婴幼儿配方奶粉进口 22.30 万 t，较上年减少 16.0%（图 2）。
图2 2023年我国各类乳制品进口情况
1.4 乳制品消费小幅下降
2023 年，我国乳制品产量 3054.7 万 t，同比增长 3.1%，其中液体乳产量累计同比增长 2.8%，年内增幅持续收窄。以表观消费量计， 2023 年全年奶类消费总量约 5988 万 t（统一折原奶），同比下降 1.0%，考虑库存量，实际奶类消费水平要低于表观消费量。由于存在喷粉库存，再叠加人口下降因素，全年人均奶类消费量约 41.3 kg，同比下降 1.6%。据尼尔森 IQ 监测（线下渠道）数据，2023 年液态奶销售整体下滑，消费量同比下降 3.7%。从乳制品消费结构上看，全年仅纯牛奶销量保持正向增长，低温鲜奶销量基本与上年持平，酸奶是液态乳制品中下降幅度较大的品类，降幅在 10% 以上；乳酪销量同期降幅达 20% 以上，乳酪零售市场收缩明显。
02 后期市场走势预测
2.1 国内生鲜乳收购价格将低位运行
从消费市场的反映看，2024 年元旦传统销售旺季并没有给乳制品消费带来较大提升，春节假期对生鲜乳价格也没有明显拉动， 2024 年 1 月的平均生鲜乳价格为 3.65 元 /kg，2 月平均价格为 3.62 元 /kg。2023 年我国奶牛存栏和奶牛单产均稳步提升，2024 年生鲜乳的供应仍然充足，从近期的乳制品消费情况看，消费的提振仍不达预期，在消费没有明显提升的情况下，后期生鲜乳价格稳中略跌概率较大，但预计跌幅会缩小，运行更趋平缓。
2.2 国际市场乳制品价格保持上行
2023 年 1—11 月，美国、新西兰、阿根廷的牛奶产量同比分别增加 0.1%、增加 0.9%、减少 1.5%，澳大利亚牛奶产量同比持平，欧盟 2023 年 1—10 月的牛奶产量同比增加 0.3%。全球牛奶产量虽同比有增，但增幅非常微小。而新西兰的奶牛存栏近 3 年持续下降，降幅逐步加大，2023 年 1—11 月奶牛存栏同比下降 3.5%，美国同期的奶牛存栏同比下降 0.3%。荷兰合作银行对七大牛奶出口地区（阿根廷、新西兰、澳大利亚、欧盟、美国、乌拉圭、巴西） 2024 年 1 季度的牛奶产量预测下降。综合来看，预计 2024 年国际牛奶产量增长乏力，供应偏紧。根据国际乳品拍卖平台（GDT）平均拍卖价格看，从 2023 年 9 月—2024 年 2 月，拍卖价格呈上涨趋势，市场预期较好，预计 2024 年国际乳制品价格整体呈上涨趋势。
03 值得关注的问题
3.1 养殖效益下滑，应关注奶牛养殖亏损面，做好舆情监测和控制
据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监测，2023 年 10 月份生鲜乳成本为 3.73 元 /kg，上年同期成本为 3.71 元 /kg。按此成本看，部分管理较弱的奶牛养殖场已经开始亏损，甚至退出。结合中国农业科学院信息所 《中国乳业》杂志对全国 320 家牧场调研数据测算，2023 年牧场亏损面达 60% 以上。在此次波动中，有稳定合作企业和现金流支撑的养殖场仍可维持运营，通过寻求成本下降空间减轻收益下滑或保证收益。据农业农村部数据，2024 年 1—3 月的生鲜乳价格仍处于下跌趋势，在接下来的调整期，如果中小养殖场不能控制成本，稳住现金流，还将面临淘汰。因此，各地方奶牛养殖收 益情况及中小牧场运营情况需要关注。
3.2 乳清粉进口量持续增长，应关注其进口依赖性，鼓励国内尽快发展奶酪产业
近 5 年，除了过度进口后的 2022 年，我国乳清粉进口量持续增长，2020 年和 2021 年乳清粉进口量同比分别增长 16.2% 和 25.0%，均超过当年乳制品总进口量的年增长幅度。2023 年，在其他大部分品种进口量均下降的情况下，乳酪和乳清粉进口量仍有 22.5% 和 9.4% 的增长。乳清粉是加工婴幼儿配方奶粉的必需配料，大量的进口显示出了我国乳清粉的匮乏和乳清粉加工能力的弱势，也表明了我国乳制品产业链条的缺失，即奶酪行业的发展仍待完善。
3.3 乳制品消费疲软，市场不及预期，大众健康水平及对乳制品认知情况值得关注
整体上看，乳制品消费恢复不及预期，加之乳品企业销售情况不佳，反映了乳制品消费增长的内生动力不强。2023 年我国牛奶产量同比增长 6.7%，产量增速依然处于高位，比同期消费增速快得多，表明当前牛奶供应充足，供给增长过快。据估计，2023 年全行业大包粉库存约在 20 万~25 万 t，原料奶库存消化压力较大，进口需求维持下降态势，生鲜乳仍维持供过于求态势。
04 有关政策建议
4.1 增强社会养殖场的协调能力和技术水平
与奶业主管部门协调合作，引导社会奶牛养殖场稳固合作关系， 增强自身技术水平。一是鼓励社会奶牛养殖场与乳品企业签订长期稳定的购销合同，最好是 3~5 年以上合同， 深化养殖场和乳品企业之间的利益联结机制。同时也可在调整期鼓励养殖场与周边养殖场“结盟”，进行集中采购和议价，增强话语权和生存能力。二是对社会奶牛养殖场给予一定技术支持，降低其养殖成本。生鲜乳的成本中 60% 是饲料成本，可通过提高管理能力、种养结合水平、青贮制作水平、奶牛饲料配方调整以及使用高效的生产装备等方法，使其饲料成本降低，将全成本控制在 3.6 元 /kg 以下，保证牧场能够生存。
4.2 引导产品结构优化，重点培育乳酪行业发展
无论是从乳清粉进口依赖的角度还是我国乳酪市场需求的角度看，发展原制乳酪产业是必然趋势。2021 年我国乳酪人均消费量为 0.37 kg，远低于美国、新西兰等奶业发达国家，也远低于日本。建议逐步调整乳制品产品结构，增加高质量乳酪等干乳制品生产。支持扩大原制干酪产能，增加深加工产品研发力度。引导和培育相结合，研究乳酪消费新趋势，推动乳酪产品转型，改变现有乳酪“零食化”的定位，开发更适合中国人口味的、能适应更多消费场景的产品，扩大乳酪消费群体，尤其是二线城市消费群体，推动乳酪产业快速发展。
4.3 发挥政府引导作用，采取针对性政策措施促消费
我国人均乳制品消费量低水平徘徊的根源在于消费认知不足，建议从以下 3 个方面入手提振乳制品消费。一是发挥政府在扩大消费中的指导作用。借鉴美国、日本等国家全国性的牛奶运动与革命，提出中国特色“牛奶革命”，将扩大乳品消费上升到国家战略层面，在法律制度上系统规划，支持乳制品消费计划在中国立法，带动居民乳品消费提升。二是加强宣传引导，拉动消费需求。建议在全国范围内重点推进“天然活性营养”乳品价值的知识普及，帮助消费者甄别乳制品类别、倡导科学选择乳制品。在主流媒体组织开展乳制品营养与健康公益 性科普宣传活动，提高科普的权威性；在抖音、小红书等 APP 渠道，宣传乳制品与人体健康的权威科学证据， 以及乳制品对人体营养健康的益处。三是组织开展乳品消费节，定期发放牛奶消费券。通过展会、电商平台、商超门店、直播带货等多种营销活动，有计划地进行牛奶公益性科普，并与相应节日结合策划“乳品消费节”， 提高居民乳品消费水平。
日期：2024-05-01
